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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0/20 17:16:00

高中组一等奖《孟婆汤》金华市东阳中学高二16班申屠佳颖

母亲已有六十九个日夜不曾跟我讲一句话。
  我还记得她从前抛下的荆棘一般的话语,“你记着,你是怎样对我的,总有一天我会以冷漠同样地还给你!”我也还记得小时候犯了错,在门缝后眼巴巴地望上她半天,她总会过来摸摸我的头,像揉一只毛绒小狗。
  “知道错了吗?”
  我温顺地点头。
  她终究会原谅我,千千万万次。
  寒风吹彻的日子,我只身一人回家,烧饭,浇花,洗衣服。然后坐上去往杭州的大巴。
  这个城市的天空总是很奇怪,瓦蓝瓦蓝的时候不觉得舒畅,灰白灰白的时候也不觉得感伤,他总是高远而平静,如同活着跟没活似的生活。杭州的风背着一股湿气,像灌不完的孟婆汤。我的遗落的记忆,最终沉重地落在十月十一日的下午。
  “你们怎么来学校了?”
  “知道你二模刚结束,带你出去放松心情呗。”
  签完请假单坐上车,车子驶出百米。驾驶座是阿姨塑料袋般窸窣颤抖的声音,“佳颖,医院。”父亲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潮湿,淹没了一切、一切声音。
  我几乎是,一点认不出母亲来。她剃光了长发,脑袋浮肿得像个面团,手臂上是蛆虫似的伤口和紫黑紫黑的皮肤。只有那些错杂的管子和借助呼吸机剧烈起伏的胸口,让我确信,我的亲爱的母亲,她终究没有死亡。她原本是救不活了,她血管里汩汩流动的血液都几近流干了,她在短短三天之内动了三次大手术,她还在等我,可她终究没有睁开眼睛。
  重症监护室里,我终究不敢号啕大哭。
  这一次,母亲不会原谅我。
  几天后母亲转院来杭州,我仍然被安置在那个空旷的小城里学习,过着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生活。我常常打开
  母亲醒了。是迷蒙的眼。
  我在电话的这头泣不成声。父亲告诉我,她会像小孩子一样,她可能认不得我,她需要一件件事都从头学起。“你别担心,你认真学习就好了。”
  “爸爸,我二模考了年级第五。妈妈她一直跟我说我有能力考前五的,这次我做到了。她还记得吗?”
  可是她永远都不知道了。
  就算父亲问:“你是谁?”她也会答不上自己的名字,她只会胡言乱语,像一个走失在岁月里的孩子。
  我以前总以为母亲功利愚昧世俗做作,我想要自由和梦想,我对她冷漠和苛刻。直到,真正失去的那天。我歇斯底里。
  昨日的大巴在夜间抵达杭州,母亲啊,我没日没夜思念的母亲!
  她的眼珠骨溜溜地转着,却不曾聚焦到我的脸上;她的头骨被剜去半块,模样有些狰狞;当我的手触及她的手,那里是母亲温热的血液,是我温故如新的回忆,是我忍住的干涸滚烫的泪水。
  父亲在她耳边温柔地说:“认识吗?她是谁?”
  母亲骤然把她的温热的手缩回。
  我的手,于她而言,太冰冷了。
  “是你女儿啊,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了。
  “女儿来了不打声招呼?笑一下呀。”
  母亲忽然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像在等待一个牙医检查她的牙齿。
  我把手捂热,再去牵她的手。我只是静默地望着她,用很深很深的目光凝视,我希望她会记起我。她转过头来,继而别过头去,她轻声说:“佳颖读书不认真。”那一瞬,我泪流满面。
  寒风吹彻的日子,我只身一人前往赛场。人行道上,落叶和雨水打湿的地面紧紧抱在一起,它们太冷了。水啊,树啊,它们都很伤心的,它们忍得住就是了。
  我忽然想起我的包里有一本《目送》,那是母亲读过的最后一本书,她的书签夹在第五十六页。我曾经嘲笑母亲看如此平淡琐碎、小家子气的书,但从母亲出事,直到现在,我已经将它翻了三遍,也许我的母亲会像龙应台的母亲一样,记不起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但我仍然爱她。我有与你,永恒的记忆。
  你会记得,有一个小姑娘,在你病床边,为你一遍又一遍地念你喜欢的书,就像你不曾记得的很久很久以前你教她一遍又一遍地认字一样。书的封面是你喜欢的藻绿色,是我们久久等待的春天。
  妈妈,你还记得吗?
  你是我的母亲,你叫陈学慧,你最爱的是绿萝和富贵竹。我是你的女儿,我叫申屠佳颖,我最爱的,是你。

高中组一等奖《晚风里的房子》杭州第二中学高三(7)班颜润

我记不清是如何走进那间屋子的了。当我尚未推开它厚厚的木门时,站在门外,里头喧闹的锣声便从门隙中溜了出来。锣声丝毫不因门的阻挡而放低姿态,我仔细谛听着唢呐急促尖锐的转音像削菠萝的锋利弯刀,在心面轻轻划出浅浅的血痕。它只需再稍用力便可剜下一片肉来,可它偏爱这样以时有时无的残忍的撩拨使人惊悸怖畏,像生活一样。通过唢呐的曲调我大抵猜出里头是在办喜事,我一边纳闷一边欲推开门,但那间屋子上了门钥,推不开。于是我只能转身在庭院里和着夜风坐下。星子似一把碎钻零落在天幕上,月色也从来倦于放作玄虚而毫不吝惜地散播着寒凉,迎头泼下的月光使我每一寸皆冰冷青紫。风逐云,云逐月,月色庇护着人世的噪杂。屋内仍是不知疲倦的极乐喜乐,我坐在门阶上,一无所有,只用衣袖兜了两袖温软的晚风。当我从彻骨的寒凉中惊起时才发现,所谓“彻骨的寒凉”不过是睡床旁的窗子疏疏透着冷风。起身关上窗后,我便许久再没见那间屋子。我也记不清第二次是怎样便进入了屋子里面,总归是进去,在多年之后。那时的我不能免俗地与其他孩子一样,浮躁,自傲,忧虑,多愁。当我意识到自己第二次见到它时,我早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屋内的竹篾椅上。屋内是干干净净的四壁,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攲斜的椅子与一支未燃着的白烛外空无其余陈设。我欲放纵大笑,但惨白的四壁不能不令我心悸;我欲痛哭一场,但眼泪在即将决堤的那刻竟蒸腾殆尽,千万分造作的忧虑到底只能埋葬于眼底泫然的泪光。我以头撞墙,以手拨弄着门闩的锁孔,像旧时烛火罩里濒死的蛾子,又像深陷囹圄绝望的瞎啃瞎咬的疯狗。终于我想出了逃跑的办法,用火烧了房子便没了阻碍屏障。当这个想法产生的一瞬我便知道这将如何的可怕,于是便极迅速打消了它。可桌上的白烛似是看透了我的心。当我百无聊赖凝视着灯芯时,那小小的灯芯上竟蹿出火来。我疑惧却又惊喜地迎接它微渺的温暖,望着小小的火焰不断蹿高上升。眼睛被亮光逼仄出泪来,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却惊觉我的指尖亦是冒出无数簇火焰。我低头望了望脚,鞋子便烧了起来,我举目四顾,四周即刻迸溅出礼赞似的火花,火花引燃了我的衣服,可我痛感全无。我只闻到若隐若现的焦味、煤味、柴火味……然后我便猛地记起这间屋子是在哪儿了。这是我母亲长大的祖屋,我口中所谓的老家,一座由两间房间组成的土石房子,一间房间里是孤独,一间房间里是庸俗。这座坐落在浙北乡间的房子是我记忆中对农村的全部认识的载体,我爱“夕露沾我衣”,更是“衣沾不足惜”。可它五年前就不复存在了,推土机蛮横地摧残着这个比它大上好几十岁的老房子,数百畦水田被浇以水泥,以一个堂而皇之的叫“拆迁”的名义,签了一纸关于“利益”的协议。我从不吝惜在这个话题上做个莽撞的愤青,因为切肤之深痛,惋惜之殇涩,无奈之至极。可无论如何它都不在了,那何以会冒失地跌入我的梦境?当我意识到梦中房子的真实身份后,我们似乎距离拉近,可它却再也拒绝与我见面,连一个幻影也舍不得。我埋头生活于现实,它毫不留恋地大踏步远离。在我全然淡忘了关于老房子的两段梦后,那天夜里,我又回到了老屋前。院子里还是仲夏温软的风,屋里头有唢呐声,我轻轻一推,门开了,可里面却什么人也没有,惟余惨白的四壁,一桌一椅一烛而已。我推门而出,站在院内,门似乎已被谁悄悄合上,里头又传出热闹的诱惑的喜乐歌声。我顺着台阶坐下,望着浙北的山色,和着晚风,与屋内的唢呐一道引吭高歌。月上枝头,就像那句话一样——“我们醉不以涩味的酒,以微漾着,轻晕着夜的风华。”此后我再未见它。

高中组一等奖《老屋记事》杭州高级中学高二(6)班杨裕琪

先祖有一屋,临水而建,青萝藤蔓绕墙。生孩之时,常居老屋,统总三余年。思孩童之趣事,竟半数皆著于老屋。今又历十余年,其一间猝然坍颓,余甚痛心。吾恐其不得见于后辈,后人不知其故事,乃为之记。行年六岁,余同父母居于老屋。每入夜,皆可闻划地声。余问大母:“此何声也?”大母曰:“阿鼠哉!子勿招之。”余甚喜。余久居城中,仅于画片之上观鼠,今可见其面目。日中,家人俱午休。余待大母眠,足旨行而出。忽见屋前鸡舍下一硕鼠,其尾长数寸,灰身肥臀,偷食鸡粮。其怀中有一物,余细观之,竟为鸡子。鼠见余,前爪抱蛋,后爪蹬地,滚鸡子而走。每行一步,肥臀亦一颤,观之甚为可爱,似诱人拂之。余取菱角于袋中,欲诱之。又携屋下竹筐,疾步而走。余走,其亦走;余止,其亦止。待其弃鸡子食菱角之时,以框罩之。余得以拽其尾,以拂其身。然未待余欣喜,鼠咬于指上,余号啕大哭,鼠亦墙洞走。此之后,七针刺于臂上,大母点而骂之,犹且无悔焉。屋中有祠堂,*节皆又拜祖之事,人称:“招归”,为生者求其平安,为死者安其*魄。众人皆著素衣,焚香插于炉中,有祝者唱词。盖唱曰:“归来兮!归来兮!”后缀千余词,余不得解其意。大母恐余顽劣,谓余曰:“莫出门,忧大鼠街尔而走。”余佯诺,取香疾步而走,行至屋墙边鼠洞前。余思之,今焚香可招人,何恐不得招鼠邪?取菱角以贡,插香于洞前。有客至,见余行事,似思祖父见背之事,面色肃然,谓余曰:“尔祖可称君子,汝应效之。”乃去。今思其事,甚慰。若客问余招鼠之事,余必以实相告,羞煞人也,亦有愧古今。檐下常挂菱角,以线穿之悬于檐下,可保菱角不腐。每至老屋,大母皆取一串予余,生者甘脆可口,熟者香糯如饴。村中人必取菱角以送远行人,非独其可货存,亦以寄亲人之思也。大母谓余曰:“汝祖父尝战时,其母亦取菱角送之。”余年小,不知世事。祖父病重时,常昏昏以睡。一日忽醒,余亦在榻前。祖父问父曰:“有菱乎?”今方知祖父未得见其母一面,有愧于心。视檐下之菱角,如视其母,岂不痛哉!又五年,家中猝变。家父忽腰痛难忍,三月有余卧于榻上,不可行走。当是时也,忽闻老屋坍颓之事,愈知世事无常。余常有昵名,家中人称余曰:“小兔。”父尝携余于操场,以督余锻炼。父常戏言:“追兔且得者为胜。”余与父相逐,每至力竭而归。他日,伏案读书,忽见一言曰:“吾欲与若牵*犬,俱出蔡东门逐狡兔,今可得手?”余猝然闻之,竟大悲不能自禁。因大母年迈,父母皆遭祸事,老屋室坏不修,足一年有余。又一年,余归老屋。檐下菱角密挂,随风而动,如闻珠玉声。复行至屋后,竹筐、鸡舍亦未有所更替。又见鼠洞,可见当日焚香之印迹。余视而笑,亦有所悲。今之视昔,痕迹依旧,然非昔日之鼠,老屋亦非昔日之老屋。是日,余乘车于旧友佳归。忽觉困顿,闭目小憩。茫茫然复见一山,山下有碑云:“烂柯山。”余缘山路而上,树木皆有菱角悬于其上,如飞浦,如云幕。复前行,入目为两道者,两凳,一桌,一棋局而矣。余上前观之。一道者问余曰:“尔何来?又何去?”余答之:“从友家来,欲归家去。”另一道者莞尔而笑曰:“世事如此,小子亦何知!归去,莫惜眼前局,惜取当下人。”大梦初醒,车已到站。余执伞行于路上,细雨霏霏,远可见屋墙青萝藤条缠绕。路转溪桥,忽见母立,斜雨侵其襟袖,方知其倚门望久矣。

初中组一等奖《小灰尘的大世界》杭州采荷实验学校初三(2)班蒋励

夜晚的你,请求那个旋开台灯的转钮,漆黑的空气猛地亮了。你紧盯着那片格格不入的明亮,不一会儿,你就会发现我——一粒摇摇晃晃的小灰尘。我小极了。小到你身处两根手指捏住我,把握放在手心,一下子便找不着我。我的小让我很自卑,你一定不曾踩到,我小小的心里装着大大的梦。我想飞越世界的各个角落,漫步过各种风景,钻进空巢老人的皱纹里,爬上留守儿童的眉梢。他们遇见我,或许会无意识地叫一声:呀,然后无意识地笑了。我想象着这样的画面,自己竟笑出声来。可是我太小,我的梦不知何时才能实现。正因如此,我渴望把全世界灯都打开,让周围都亮起来,让空气变得通透,这样我就能被看见了。我向来不喜欢做默默无闻的事,我期待被所有人知晓。哪怕我只是一粒灰尘,我也有人之常情。小小的我常倚在旧物件上休息,渐渐习惯了被人遗忘的孤独和寂寞。周围的静,让我躁动不安的心也静了下来。不知不觉,我就淹没在回忆的大海里。我想起了,恍惚*昏下那位在街边弹唱的流浪歌手,蓬乱的头发上沾满污垢,嘶哑的嗓音里,喷射着执着的力量。我想起了,公交车上那位身穿保洁服的大伯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带着耳机,哼着小曲,用歌声打消烦恼。我流不出实实在在的泪,心却彻彻底底地湿了。我是很恋旧的,我常常喜欢像这样翻着回忆的相册。那些记忆中的美,让我更珍惜现在的时光,让我每走一步都停下来环顾四周,用尽全身力气,把空气里所有的善吸收起来。因为,我清楚地明白,不久之后,他们必将消失在光阴的车轮下。忽然,风来了,小小的我被吹了起来,又要飘向下一个地方。最近,风似乎一直都在生闷气,一天吹了好几回,每吹一回都盈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这不,我的心情也跟着它过敏了。它将我吹到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我随着汽车排出的废气,一同奔到空中,“咣”地一声,撞上了一个在摇篮中熟睡的宝宝。宝宝惊醒了,“哇哇”地啼哭,我也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废气熏得我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最近,这样的经历我遭遇了好几回,不知怎的,我的心情过敏得厉害,快乐一瞬间找不回来了。我真希望,最近只是风在捅乱子,过些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尽管我是一粒小小的灰尘,可我的经历与普通人别无两样。我和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在时光轴上重重地踩下自己的脚印。只是,我有一颗比普通人更敏感的心罢了。别人心里的小小微波,在我心里激起的,可能就是澎湃的海浪。我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一件不落地记在心中的画纸上。在此,一滴一滴小水珠,都被放大成夺目的光圈。现在的我,不再像从前那般自卑了,不再急切地渴望摆脱自己的身份了。尽管,飘荡在大世界中的我确确实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我想,我永远不需要知道答案,答案一直在风中飘扬着。我也只是空气里飘着的一粒灰尘,小小的,朦胧的。但,仅此而已,就够了。我只希望,漆黑的夜里,格格不入的明亮中,小小的我能博得你的微微一笑。

初中组一等奖《没有窗的房子》杨乐轩杭州市建兰中学初二(12)班

那年冬天,在奥斯维辛营中的一间房子。丹尼尔,普通的大学生,犹太人,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铺位”,那些德国人对这块干冷的、硬脆的、生霉的木板的称呼,对吱呀作响的床架的称呼,对虫虱温床的称呼。而他,此刻也像是一只蚂蚁,倦意敌不过已经麻木的惧意,身为囚徒,蜷缩在这木板上。此刻,呼吸好似放大二十七倍,阴暗也在恣肆地膨胀。在这间狭窄、阴暗、没有窗户的房子之中三十个不幸者中,只有丹尼尔一个人没有入睡。这间房子缄默地承载着怔忡的黑夜。冷气悄悄钻上铺位,迅速进入骨髓,在脊骨中蓄意地蔓延,悄无声息而强有力地在踝骨处制造出爆炸般的战栗,整个营房里,冷气无处不在,寒意寄生在空气中,在垂死者的颈下匍匐。丹尼尔不敢打寒颤,他知道轻微的牵扯就能带来剧痛。但他还是试着把脚伸直了。悄悄地,一种微妙的麻木经过他的脚踝,在他的小腿周围游走,折磨着他反复拉伤的韧带,终于在膝盖处变为彻骨的剧痛。他饶有兴趣地感受着这种剧痛,像猫沿小腿攀缘而上,用利爪扎进他的膝。这么多年来,他与剧痛已经成为朋友,他靠痛楚来弥补经年沉默寒夜的孤独。他站起身,由于又一阵痛而颤抖。他艰难地走向面前的黑暗,双手向前摸索,直到触及他面前的冷壁。这间营房没有窗户。他在墙上摸索着,手抚过墙面上湿冷黏腻的菌斑。他在大学里主修的专业告诉他,这里,这里该有个窗户。宽敞明亮的半落地窗,双层的透亮玻璃,屋里摆满温暖而简约的包豪斯风格的家具。他伫立在窗前,神思恍惚:他想到了另一座房子,他曾在前阶上坐着,不出一言,凝视着远处淡紫色的漫天落霞;他的弟弟在吃完点心后对着他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嘴上有牛奶,笑起来看得见下排新长的乳牙。他,在深夜里,面对一睹无窗的墙,身穿从未洗过、破旧不堪的衣服,在奥斯威辛的冬天想起他数年前的冬天。真切地,他在阴暗的房内用瑰丽的想象和记忆搭起另一座他再熟识不过的房子,在这座甜蜜的房子周围栽上那些与他一起长大的冬青。接着他看见他的父亲和母亲在炉火的微光下互相轻吻,而他的弟弟,在一边的小床里,吮着手指睡着了。此刻,他所记忆的家在他脑海中渐趋抽象,他忘却他的一切叛逆,一切争吵和一切短暂而忧郁的离别。那座他生活过而今早已被烧毁的房子如同一个高尚而神圣的梦,在这样一个如此接近死亡的夜晚予他以慰藉。从这样的梦里醒来总是令人心碎。可是,在营房里萦绕着无源头也无尽处的冷风,丹尼尔从记忆中跌落,跌入现实中这阴暗极寒的无窗的房子。他感到胸口一阵堵塞,眼眶发痛,跌跌撞撞地摸回他的铺位,艰难躺下。身旁的雅科夫在睡梦中发出不满的嘟哝,而他只希望周身剧痛快点消失,赶快入睡。从房子的那一头,远远地传来男人痛苦而惊悸的叫喊:“卡米拉!卡米拉!……”丹尼尔再次惊醒。乔斯关于他女儿的无尽梦魇又开始侵扰他的睡眠。四年前,他亲眼看着卡米拉被推上押送的刑车,站台上只留下她的手提箱。丹尼尔无法入睡,他圆睁双眼盯着房子满盈的黑夜。他想着,都在窗外呀,那些冬青的影子,拥抱,热气腾腾的面包,风筝,爱情和吻,并肩伫立在手中捧着热咖啡看着星夜的时刻,它们都在窗外。可是这间房子,它没有窗。一颗六角星狠狠划破营房外的深蓝色天际,当所有人都沉溺于不安的睡梦时,乔斯去找卡米拉。而当丹尼尔昏昏睡去后,他梦见逾越节的烛光,又梦见一座房子,从窗外能看得见日出,所有人都被赋予泪与笑的权利。在他的梦里,房子不再用来囚禁;能称为房子的,都能称为家。

初中组一等奖《性别的枷锁》汪轶群杭州萧山义蓬第一初级中学九1班

我是一个女孩子,我和大部分女生不一样,我不喜欢粉色,我不关心打扮,我从不撒娇,我蛮横,我倔强,我直来直往,一路扛到底。但我有时也会疑惑。当我剪了短发的时候,朋友一脸惊讶。“原来不是好好的长发吗?多好看啊,现在怎么搞得跟男生一样?”我不解:“短发也挺好的呀,方便又节省时间。”她摇摇头,一脸遗憾:“女孩子当然得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你这是什么话。”当我窝在家里打游戏的时候,爸爸恨铁不成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学男生打什么游戏?”我抬起眼皮,分给他一个眼神:“女孩子怎么就不可以打游戏啦?电竞又不是男生的专利。”爸爸一挑眉毛,也用那句话来反驳我:“女孩子啊,就得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当我的衣柜永远黑白灰,从不穿小裙子的时候,同学难以理解:“你还是个女孩子吗?就不会稍微打扮一下?”我面色如常地怼回去:“女孩子就被规定了要打扮啦?我开心就好。”他摇摇脑袋,嘀咕道:“你是个女的吗?女孩子就得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从小到大,这句话一直缠在我的耳边,绕来折去,不厌其烦。人人都告诉我,你这样可不行哦,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们被套上性别的枷锁,被规定好了生长的方向和模型?为什么女孩子就一定要貌美如花,男生就一定负责赚钱养家?为什么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女孩子的样子,又是谁规定的?从古至今,三从四德,恪守女训色彩已经渐渐淡化,但旧时的枷锁仍然隐形地存在于我们身边,把我们锁得透不过气,呼吸困难。强奸案新闻的评论下很多批评受害者的“放荡”,还不是这女的自己穿着不检点?打扫卫生的时候,善意的男生接过扫把和拖把,摸着脑袋说:女孩子不能干重活,我来吧。他们有的出于善意,有的怀揣恶意。但他们似乎都把女性当成一个弱者,一个附属,或者一个工具。女性被规定了贤良淑德,恪守妇道,被规定了貌美如花,身材窈窕。女性到二十一世纪以来,还依旧覆盖着旧时的阴影。我痛心,我不解,我疑惑,我呐喊。我想勇敢地抬起头颅,挺起胸膛,我想自由自在地生长,奔跑和大笑。我想快乐,我想跟从欲望。于是,我矫首昂视,目光无谓地告诉他们,我当然是个女孩子,但我,就是这个样子。

小学组一等奖《小房子》蒋若妍杭州文一街小学*苑校区班

这座小房子坐落在一个小村庄中。它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坐落在这不起眼儿的小地方。它只知道,它天生就是给人住的,可是它自己却不能像兔子一样蹦来跳去。小房子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总是呆在同一个地方。它经常会遐想:“要是我有一双脚,我就能去大海边散步,能去山上看日出,还能去……”它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最后,小房子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长出一双脚来!小房子趁着主人不注意,忍着痛把地基给割掉了。每当它疼痛难忍时,它就会想象着在大海旁、高山上的情景,那美丽的夕阳、蔚蓝的大海令它无限向往。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小房子终于摆脱了地基的控制,还多长出了一双脚。小房子自顾自欢呼了一阵,便想:先去哪儿玩好呢?是高山、大海还是草原?它犹豫了。这时,主人种完地,和朋友们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天哪,这下完了!”小房子立刻蹲了下来,以防被主人发现。一个黑夜过去了,小房子还是没有想好去哪里玩。这时,它听到了一个声音,“今年收成好,赚了不少钱,可以出去度一次假。去哪好呢?”“哈哈,原来主人也和我一样犹豫呀!”小房子一时忘了主人还在,它竟然得意地叫了出来。“谁?谁在那里?给……给我出来!”主人大吃一惊,还吓出了一身冷汗。“别……别抓我!我……我只是家里穷!”一个小偷举着手出来了。他沮丧地垂着头,脸上满是害怕的神情。主人立刻报了警,小偷被警察带走了。第二天一早,小房子就被吵嚷的声音吵醒了。它睁开眼睛,马上就吓了一大跳:无数的记者围着自己,有的在采访主人,有的在记录,还有的围着主人拍照。主人神气地站在门口,夸大海口地讲着自己是如何抓小偷的。小房子看着正在耀武扬威的主人,突然对他感到很反感:自己没做什么事也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把别人的荣誉强加在自己身上?小房子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它决定要离家出走,好让这个自大的主人长长记性。小房子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比如说:出走后找不到家啦,自己被其他房子排斥啦……可是,还有什么能比过小房子对自由的向往呢?又过了一个夜晚。清晨,主人出去打猎了,小房子就像风一样跑了出去。小房子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跑了一天一夜,可它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可能,这就是自由的力量吧。”小房子想道。小房子歪打正着地到了海滩上。它选了一个有着松软的沙子的地方,安定了下来。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小房子,它感到神清气爽。这时,一群小海龟爬了过来。其中一领头的小海龟小心翼翼地问道:“房子先生,我们的住所被一个人挖平了,请问您能让我们搬进来住吗?”正闲着没事干的小房子不假思索地回答:“没问题,快进来吧!”小房子又到了森林里。一只小松鼠蹦跳着跑了过来。小松鼠哭着向小房子诉苦:“房子先生,我的家被人类砍掉啦,您能容我们家住几天吗?”“我很愿意,请搬进来住吧!”小房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就这样,小房子迎来了它的第二位住客。从此,小房子就一直沉思着。小海龟们中的一只担心地问小房子:“小房子,你怎么了?”小房子猛然抬起头来,整个房子都抖了一抖。“我想。”小房子若有所思地说,“我要开一家酒店,让所有失去家园的动物都住进来,而且不收任何费用。”“好棒的主意!”大家纷纷表扬小房子。第二天,“小房子动物酒店”开张啦!小房子走遍了天下,它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无家可归的动物们有一个温暖的家。小房子到了闹市里,流浪猫搬了进去。小房子到了乡村,流浪狗们搬了进来……小房子里住满了无家可归的动物。人们也注意到了这座会走路、会说话的小房子。记者们总是问它:“您收养了这么多流浪动物,您的感受是什么?”而小房子呢,它总是回答道:“我终于知道了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小学组一等奖《我是谁》陈思敬杭州时代小学六3班

宇宙之大,天地浩渺,置身其中,我竟然忘了自己是谁!我心急如焚,苦思冥想,我趴在地上找,我爬到屋顶上去寻。我捶胸顿足地问自己,我到底是谁?难道我是玄奘?回到大唐,我卸下了身上重重的包袱与经书,长舒了一口气,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小和尚往日的念经声又在我耳边响起。一阵微风拂过我的脸庞,我想到了一个念头:摩顶松!我飞快地向摩顶松奔去,抚摸着它粗糙的皮肤,看着它偏向西方的粗壮树干,我泪流不止,我感受到了圆满,生命的圆满,智慧与坚持,勇敢与博爱,编织成了一个大圆满。难道我是梵·高?虽然我只活了短短的三十七年,但却用绘画照亮了世界。我画向日葵是喜爱它的热烈、奔放、并“日日向阳”,我画星空是喜爱它的宁静、浩瀚与广大。我想做一个高尚的人,越过芸芸众生的不庸俗的人。难道我是马云?我的翻译社早已化为平地,我的高考噩梦早已成为人们口中的笑谈,现在的我,无人不知。作为公众人物的我,除了赚钱,还想做一些公益事业,山区的孩子、失去孩子的父母、受到自然灾害的人们、流落街头的流浪汉,都是我想帮助的群体。我希望多年后人们谈起我时,称呼我为“会赚钱的良心”,那该是个多美的称呼啊!难道我是梅子涵?我写平凡朴素的文章,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很亲切,很接近生活,孩子们也看得懂。我还喜欢写我经历过的生活故事,这些连在一起就是一条长长的路,高高低低弯弯曲曲平平常常。读故事的人就像踏着这条路,一路走,一路被感动,一路被温暖,书也被温暖到了,变活了。我想我一生都要做一个讲故事的人,为孩子们点灯的人,温暖别人的一个好作家。难道我是圣诞老人?再过一个星期,我将要骑着驯鹿悄悄来到孩子家中,悄悄地在他们的枕边放上他们心爱的礼物,然后品尝一些孩子为我准备的美味食品,然后再骑着驯鹿悄悄地离开。有许多大人与小孩都不相信我的存在,他们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但我想告诉他们一点:人类的智能、科技与无限的世界相比,人类的智能如同蚂蚁一般渺小,有些事物啊,相信了,就是存在的。难道我是海伦·凯勒?失去光明的我每天都在黑暗中度过,虽然我失明了,但我还是有勇气与坚持这两根拐杖,让黑暗不能阻止我继续前行。老师莎利文是一个耐心的阿姨,爸爸妈妈把她给我当作家庭教师时我十分开心,这位善良的、耐心的老师就像是我的指南针一样,指引我前行。我认为世界上的人们不仅要学会勇敢、坚持,更重要的,是要学会感激!难道我是习近平?坐在办公室里,桌子一旁还斜放着那十九大的厚厚的工作报告,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自十九大以后,我的喉咙就一直不好了。还记得十九大开幕当天,我读着那三个小时的厚稿子,那天,我没有喝一口水,是因为我在脑子想到的“敬业”二字,这两字就是为什么我在三个小时中坚持下来的原因了。因为敬业,所以坚持。难道我是孙杨?我在游泳馆里疾速“飞驰”着,水花四溅,大家都称我为“中国飞鱼”,这个称号让我精神受到了非常大的鼓舞。还记得那一年战胜菲尔普斯吗?那时我用了“欺骗”的方法战胜了轻敌的菲尔普斯,那时我是多么高兴啊!我从这件事看出来,要学习勤奋,才能克服重重困难!难道我是……圆满、高尚、良心、温暖、相信、感激、敬业、勤奋,我想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小学组一等奖《外公的房子》吴林逸泽杭州南肖埠小学班

上幼儿园时,每次放学都是妈妈来接,看到我的同学是跟着外公外婆走的,外公外婆们会从口袋里拿出许多糖给外孙吃,看得我垂涎三尺。我问妈妈:“妈妈,我的外公呢?”每次问到这个问题时,妈妈就会看着远方叹口气。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多想像贺知章那样,有一天告老还乡。今年寒假,妈妈说要带我去看外公和他的“房子”。我那个叫开心啊,上蹦下跳,激动得恨不得立马飞到老家。火车上,妈妈一看到坟墓神情就呆滞了,几颗泪珠从她的眼睛里缓缓流出,两根白发愈发显眼,估计昨晚一直在哭,眼睛红通通的,眼球布满血丝。我心底里疑惑不解:妈妈为什么要哭呢?不是要见到外公了吗,怎么还是病怏怏的?时间艰涩地流动着,像沙漏般坠入我忐忑不安的心房。火车独自飞速行驶着。终于到站了,我和妈妈坐着公交车来到外公的房子。嗬,大伙都在呢,东家大姨叔父,西家表哥小舅……我暗暗地想着:这就是外公的房子?摆饰十分俭朴,客厅几把椅子,连电视都没有。墙上几片瓷砖都松了,一抽就能抽出来,还有一台缝纫机,我真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摆在客厅占位置。刚想去问外婆外公在哪儿,就发现大人眼睛全是红彤彤的。我紧锁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两天,外婆说要带我们去扫外公的房子,并和他叙旧。我惊呆了,嘴巴呈“O”状,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这里不是外公的房子吗?怎么还会有……”我还没自言自语完,就被大人生拉了过去。走到一座山底下,看到大人们抡着扫把,扛着锄头,提着装有鞭炮的袋子,我不禁微微一笑,想:“大家是要干农活吗?还带着鞭炮,真是奇怪了。”随着大人爬上了山,一条小路蜿蜒盘旋,一路上我的手被植物扎了,腿抽筋了,埋怨着:外公的家建在哪儿不好,非要建在这座山上。很快,谜底揭晓了。来到一座坟墓前,我还是不明白:“这是房子吗?人怎么住哇?”我仔细地看了看墓碑上的内容才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带扫把是为了扫墓,带锄头是为了清理泥土和树枝,鞭炮则是要祭祀外公,那么大家哭了就说明……外公——”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那这方矮矮的坟墓是外公的——“房子”。所有的谜底都浮出水面了——原来,妈妈不想让小小的我知道这件事,便每时每刻饱受着失去亲人的煎熬和痛苦。外公原来是一名远近闻名的裁缝,有七个弟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在一次地产争夺中,外公不幸被其它的黑商陷害。妈妈这个和美之家一下子失去了一根顶梁柱,所有的负担都在外婆和大女儿(我妈妈)的身上,家曾经被一群向外公要钱的人给砸过,几经辗转,终于在一座高山上把外公的尸体埋下,花了大价格重新把房子装修好。外婆烧了几炷香,分别给了我们几个外孙。我们几个小孩子学着外婆的样子,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外婆呢喃着:“老伴,你在天堂是否安好,我们给你烧了很多钱,家里所有人都来看你了!”此时此刻,我就像《梅花*》里的小姑娘,多么盼望外公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呀!我想,妈妈想,表哥想,阿姨想,大家都想!每次提起房子两字,我就会想起远方的外公,外公让我知道的不仅是要传承外公的优良品质,更要做一个舍己为人的少先队员!现在,乡愁是一座矮矮的“房子”,我在外头,外公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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