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原始公社制度发展中普遍必经的时代,氏族公社经历了漫长的历史发展道路。原始人类在这一时代所跨越的重要门坎,就是从获取现成的自然产品到生产这些物品的过渡,亦即从攫取经济过渡到生产经济。这是划分采集渔猎者的早期氏族公社和农牧业者的晚期氏族公社的基础。早期氏族公社分为两个连续的攫取经济活动阶段:古老的狩猎采集经济和较发达的狩猎采集经济(在许多地区还结合着渔捞经济)。
弓箭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新猎具,它促进了对中小型鸟兽猎捕活动的发展。一般都把使用弓箭作为两个阶段的分界线,不过这种分界不是绝对的。据已有的民族学资料可知,有些狩猎部落,其中包括亚马孙河流域的许多部落,并不使用弓,却使用另外一些比弓毫不逊色的猎具,如吹箭筒。无论如何,根据考古学和民族学资料仍可判定,正是弓作为完善的狩猎武器得到了最为广泛的传播,因此我们可以在一定限度内把它视为狩猎经济由早期向晚期过渡的标志。
旧石器时代晚期的考古材料反映了早期氏族公社存在的开始阶段。在欧洲沿冰川地区,首先是奥瑞纳文化、梭鲁特文化和马格德林文化,这些文化被视为旧石器时代晚期连续发展的几个代表性阶段。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德国未发现有梭鲁特文化,而瑞士以东则没有马格德林文化。最近又发现佩利格尔文化、格里马狄文化、谢列茨文化和科斯琼基文化。
佩利格尔文化(因在法国多尔多涅省佩利格尔高原地穴中发现而得名)和格里马狄文化(因在意大利里维埃拉的格里马狄山洞发现而得名)与奥瑞纳文化存在时间相同。属于同时代的文化,看来还有谢列茨文化(因在匈牙利的谢列茨洞穴发现而得名)和科斯琼基文化(在沃龙涅什附近的科斯琼基村发现该文化的最早遗物)。
这些文化比起奥瑞纳文化、梭鲁特文化和马格德林文化来,更具地方色彩,它们中的差异所反映的不是技术及社会关系发展阶段的差别,而只是不同的传统和不同的居民集团。
“奥瑞纳”这一术语导源于法国西南部的奥瑞纳山洞。奥瑞纳文化时期的最重要的新现象是用骨头大量制作劳动工具,以及固定的公社冬季住室的广泛流行。在这一时期内,首次出现了旧石器时代晚期的燧石加工特点(棱柱形石核),其中包括压削技术的出现,后来在梭鲁特时期获得高度发展。这种燧石加工技术就是借助于骨制压削器从工具表面压削去一些鳞状薄片。梭鲁特文化是根据法国索恩—卢瓦尔省的梭鲁特遗址命名的。
这一时期文化的特点在于流行着一种用压削法很巧妙地从两面加工燧石而制成的矛尖和刀身。主要工具是月桂叶状和柳叶状的矛尖,这些矛尖都带把柄,而且一侧开槽。该时期还出现了带鼻的骨针。虽然发明了新的狩猎工具,但无论在奥瑞纳时期还是在梭侮特时期,狩猎活动仍然主要采用围猎的方式:一群猎人把野兽驱赶到悬崖、断岸和泥沼中,等等。他们有时也利用陷坑。人们在居住地的冻土层中挖掘窖穴,以长期保存肉食。
人们居住在黄土台地,靠近河谷,在野兽群冬夏迁徙经过的地方(如在维泽尔河及其支流两岸,野牛、鹿和马群从那里经过)。人们在这些地方组织围猎。猎人们有时离开自己的宿营地,尔后再返回来。由于旧石器时代人们在同一地点多次落脚,发掘出来的一些遗址往往绵延数公里。
马格德林文化因法国多尔多涅省的马格德林洞穴而得名,分布在西班牙北部、法国、瑞士和联邦德国的南部地区,其年代为公元前二万年-公元前一万二千年。广义的马格德林文化,准确说是马格德林时期,在晚旧石器文化发展的整个欧洲前冰川地区都有发现。作为梭鲁特文化特征的压削技术以及借此技术而制造的月桂叶状矛尖,这时都已消失。
总的看来,燧石工具的制造给人以某些衰落的印象:流行的小型刀具、锥子、刮削器、有厚背的锋刃等,主要都是用于加工骨头的。骨器、角器制作的繁荣期开始了。骨制的或驯鹿角制的矛尖、梭镖头、锥子、研磨器取代了同类的燧石工具;马格德林期工具中最光辉的成就就是大鱼叉。该时期的一个特点是出现了所谓酋长权标,其用途尚不得而知,有些考古学者推测是借助权标来弄直梭镖杆。
马格德林时期以发明投矛器而著称。这是人类第一次用机械手段弥补弈力之不足。投矛器是一种带支架的小木板,它能使矛飞出的速度同用弓射出的箭相差无几。也许到马格德林时期之末人们已经发明出另外一种“机械”武器—弓。
马格德林时期之末,犀牛和猛犸已灭绝了。人们狩猎的主要对象是驯鹿和野马,也猎取更小的动物,甚至鸟类。与狩猎活动同时,渔捞活动也开始具有一定的意义,在马格德林时期首次出现的十分原始的鱼钩证明了这一点。
为马格德林人提供基本生活资料的依然是驯鹿:肉和油不仅可食,油还可以用于照明,皮作衣服,筋作线,角和骨头用来制作工具。驯鹿是一种迁徙动物,冬天到南方,在森林地带附近地区活动,夏天则避动到北方冻土带草场。马格德林期猎人追踪鹿群,逐渐占据了旧石器时代晚期人类活动区域的北方地区。
苏联境内旧石器时代晚期遗址分布地区比穆斯特文化遗址远为广阔,其中有奥卡河流域、丘索瓦雅河流域、伯绍拉河流域、叶尼塞河流域、勒拿河流域和安加拉河流域。伯绍拉河流域有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最北端的旧石器时代晚期遗址——熊洞。俄罗斯平原上的旧石器时代晚期遗址属于欧洲的沿冰川地带。在德涅斯特,在捷斯纳河流域,在顿河流域,在科斯琼基和鲍尔谢沃附近地区,发现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不同时期或不同地层的大量遗物。
西伯利亚的居民点属于西伯利亚—中国区域,该地早期遗址(安加拉河流域的布列季和别拉雅河流域的玛尔塔),年代与西欧的梭鲁特文化相符,其石器制作技术也与之相近。这是些狩猎猛犸、犀牛、野牛和野马的猎人们使用的典型的经常性宿营地。
更晚些的典型遗址是阿芬托瓦雅山遗址(叶尼塞河流域的克拉斯诺雅尔斯克附近),年代相当于马格德林期,其特点是有大量与穆斯特期相类似的用以加工木头的石器。当极地的动物种类逐渐消失、现代的原始森林气候和自然景观逐渐确定时,西伯利亚的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继续以稍有改变的面貌存在着。
克里米亚、高加索和中亚遗址属于阿非利加—地中海区域,以不太发达的骨器制作为特点。采集业同狩猎一起在此地起着很大作用。
在中国和东南亚,如同西欧那样的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是不存在的。此地的文化一直到新石器时代都带有旧石器时代早期的形态。同时,中国北方的文化与西伯利亚旧石器时代文化很接近,而与中国南方的文化迥然不同。对非洲旧石器时代晚期的研究很不够。在尼日利亚和刚果发现了一些石器。在撒哈拉的塔西利高原发现了与马格德林期相类似的大鱼叉。更晚些时候的岩画证明,该地在古代有着多种动物群落,那也许就是旧石器时代晚期的狩猎对象。
有关澳大利亚人的民族学资料可以充实考古材料。诚然,他们的技术装备同晚旧石器时代不相合拍,石器制作从粗笨的旧石器形态到新石器的加工,姿态纷呈。澳大利亚人不知有弓箭,然而,已有磨光石斧以及水上交通工具。据推测,澳大利亚人是在新旧石器时代之交出现在目前他们所生活的地区的,在文化隔绝的条件下,发展极为缓慢,有些地方还可能倒退了。
但是无论如何,到欧洲人来此殖民前夕,澳大利亚人的生产技术中仍保留着相当多的旧石器时代晚期传统,其经济水平在许多方面也同旧石器时代晚期相近。澳大利亚人的基本石器是石刀、当作刀子和矛尖用的刀状石片以及石斧。精致的矛尖用压削法制作,石斧是部分或通体磨光。还有些工具是用贝壳(通常为刮削器)和骨头(压削器、刀、骨针等)制成的。人们用石头、贝壳和骨头来加工制作木器。
梭标和棒槌是澳大利亚人用作狩猎和作战的最重要武器。他们有几种样式的简式和复合式梭标。大多数澳大利亚人部落都使用木制的投矛器。棒槌被用作打击和投掷武器。一种特殊的投掷棒槌就是飞棒,这是一种弯曲的扁平木块,人们从远处用力把它投向目标。还有这种武器的一种变型——“飞去来器”,虽然效能不高,却很有名,那是把飞棒弯曲成螺旋状,用来打鸟的木器。
澳大利亚人通常猎取袋鼠和别的有袋类动物、鹂鹊、海豹、鳄鱼、海龟。在猎取袋鼠时,除了各种各样的个体狩猎方式外,还实行集体围猎和追捕,连妇女也都参加。捕猎海豹、海龟和鳄鱼也通常是集体进行的。狩猎生产在澳大利亚人经济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他们掌握着令人叹为观止的绝妙的技能和方法:对动物习性了如指掌,伪装技术十分高超,追捕野兽不知疲倦,使用武器得心应手。
妇女从事的采集在澳大利亚人经济中继续起着重大作用。采集用的主要工具是削尖的掘棒,采集对象为可食性植物的根、茎、果实、蘑菇、浆果、藻类、鸟蛋、软体动物、昆虫、幼虫、虾类水生物等。人们在采集食物时,也猎取些小动物,如唿齿目动物、蜥蜴、蛇。渔业在澳大利亚人中不太流行。人们只是用双手或鱼叉捕鱼,很少使用鱼篓、鱼网、鱼栅或钓钩。
在一些最宜于居住的地区,澳大利亚人过定居生活。他们的村落很大,住房很宽敞(有的面积达平方米)而且有构架,与欧洲晚旧石器时代的房舍很相似。然而,为了寻找生活资料,澳大利亚人往往大部分时间在其经营区域内游荡,栖身在一些临时住所、窝棚和挡风的掩体之中。他们的主要御寒手段,就是用两块木片摩擦生火。
只有澳大利亚东南地区的人们才知道缝制保暖的衣服(用负鼠皮缝制的外套),其他地区的人只在胯下系一根肚带,或者全身赤裸。有些地方,人们为防寒就涂抹些油脂,或者油脂和色土的混合物。猎取的动物一般是烧着吃,烤着吃,或者在用烧红的木炭烤热的土坑里焖着吃,人们还不懂得煮吃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