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hjnbcbe - 2022/6/21 15:56:00
我会像只驯鹿那样跃入曙光陆辉艳世间的事曾经的仇人,重修于好他们拥抱,之后互赠食物身体打开,风一下子将她灌满一张饱涨的帆没有见过大海多年前推平的旧坟又垒上新土,变成新坟仿佛,那里面的尸骨重又死了一次状况万物置我于世上。教我忍耐和前行万物置我于群山之巅。教我孤单,停顿万物置我于陌生的风景,教我欣喜万物置我于落日下。哦,天空低垂它占领杂草丛生的土地;犹如躯体长年累月,为我的灵*所租用。秋天的鸟雀跑到山的背面不久将传来消息:它们啄去巢穴——那停放我将来作为尸体的地方牧草在风中起伏成片的牧草,在风中起伏像一群奋力奔跑的人如果不是在牧场,我会以为只是一片普通野草在自由生长枯荣都不会生出意义但它们显然有了存在的更为必要的理由牛群低头静静地咀嚼它们的影子浸透在大地上生活之循环往复,有一天会被打破既定的秩序——牧草起伏连接着清晰的天空风中传来隐约歌声缺席的羽毛般的日子正被重新描述戒备之心那一年,父亲捧着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又欣喜,又忧愁天黑了,他去了堂伯家坐下来还没开口堂伯就开始骂他的大女儿我的堂姐,职校刚毕业一声不吭,勾着头蹲在火塘前烧一锅饭干竹枝燃得噼噼啪啪的后来父亲双手空空地退出那扇门,仍听得见堂伯骂人的声音偶尔我回老家将要经过堂伯家远远地,抱着孩子的堂姐就会闪进屋子里十七年了,她仍然对我怀有一份戒备之心而她不知道,我对世界怀有的谦卑之心,足以贴近地面熄灭胸腔里噼啪燃烧的竹枝去往黑山头站在铁丝网这边却有一颗飞鸟的心我把手臂伸过了界限而辽阔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野菊和罂粟一起静静开放各有天空,互不打扰就在刚才,途经额尔古纳河两只老解放鞋,埋在淤泥里的样子让我想起去年,掉在盘山公路上的一双卷边回力鞋它们经历过的生活,谁更孤独?它们丈量过的地球,谁更遥远?现在我已抵达此地,目睹黑山头的日落。为你我将另一颗星球从南方带至北方。我已找到我们共同活过的苍茫、深渊、途中的痕迹自由和爱。不在别处就在这轮落日下,那巨大寂静让人世有了依靠手铐K1路进站时,人们像一群密集的鱼苗哗啦一声涌上去我迟疑了一下,落在后面不得不夹在过道中这匆忙、拥挤的生活不得不爱,不得不接受举起双手,各拽一个吊环哦,耶稣受难的姿势座位上,一个坐在妈妈怀里的孩子仰起头,指着那些晃荡的吊环突然大声地说:“看,好多手铐!”车厢里一阵哄笑笑得最大声,笑出了眼泪的是那些手抓吊环因为惯性,险些摔倒的人对话——仿斯特兰德你是谁?一个病人。一个时刻想要脱离大地的人。你是谁?我是我。一个女儿的父亲。你多大了?二十岁。你女儿多大了?三十七岁。你多大了?刚刚出生。我所有的经历不过是从子宫爬到人世的距离。你从哪儿来?大海上。一个看不见光的地方。你从哪儿来?从地狱那儿经过,又回到刚来的地方。一个人退到一张白纸一个人忍受了全部一个人放弃时间的秩序、终点和命名一个人将抵达永恒的国度花果山记在东兰,花果山我们遇到的是:清露。红枫。黑岩石上有脚印金樱子和酒。羊粪球生羊血一场雨中落下的松针踩上去有沙沙声我们没有看到羊。远远的雷声草场在塌陷。在滚动的乌云下。带来闪电带来风。草场有它的深和远。她的美被吸附于此。她双手放在小腹上,鼻尖有汗珠。她仰躺天空也跟着仰躺她想听一些声音。天空就远远地制造一些声音。她躺在一幅油画里我还能看到什么呢?时间。裂缝。天空。远远的雷声和她心里的静。多年前我就这么站着,看她我看着她,美轻易消逝我还能看到什么呢?我内心的轻速度大于这消逝。上尧码头有一次,我路过那儿悄无声息的码头。时间尚早低矮的电线杂乱地横在空中那上面晾着男人的T恤,裤衩,糟糕的生活如果有人从那堵墙的后面走出来在这个早晨,突兀地出现在空空的码头我会像只驯鹿那样跃入曙光但是没有人,除了几只麻雀的到来它们衔走清晨的一部分又迅速飞过江面我曾以为那是双月湾的海岸线但是我错了,阳光的阴影追逐着我从天空垂下的巨大花冠罩在我的头顶,让人窒息陆辉艳,年出生于广西灌阳。中国作协会员。出版有诗集《高处和低处》《湾木腊密码》《心中的灰熊》等。作品发表于《十月》《诗刊》《天涯》《上海文学》《青年文学》《星星》《扬子江诗刊》等刊物。曾获“华文青年诗人奖”,青年文学?首届中国青年诗人奖,第八届广西文艺创作铜鼓奖等。鲁院第9届高研班学员,参加诗刊社第3届青春诗会。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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