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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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7/31 17: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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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驯鹿从男孩的身边呼啸而过,男孩要用手中的绳索准确套中领头的雄鹿,将其从鹿群中拽出来,并通过自己的武力将其驯服。

虽然雄鹿用着强健的四肢,和极具攻击性的鹿角,但却不得不去面对,因为这关系到他今后是继承这只驯鹿,还是离开家庭走上另一条谋生之路。

在俄罗斯北部邻近北极圈的地方,有一个终年被冰雪覆盖的小村庄,这里是世界上最后的驯鹿民族,涅涅茨人的聚居地。

今年14岁的迪克就是涅涅茨人的一员,在过去的七年里,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这个寄宿学校中,学习俄语和相关的基础课程知识,一年只能见到父母一次。

今年迪克即将结束*府安排的义务教育,按照规定,这个时候学生们将要做出选择,是否要继续留在学校里读书。

今天正好是放寒假的日子,所有寄宿生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里,回到许久未见的家人身边。

而这辆橘红色的履带车,就是他们唯一的交通工具。这辆生产于苏联时期的老车依旧坚实可靠,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安全地送到了父母的手中。

孩子们大都表现得非常兴奋,因为他们知道,家人一定留了可口的饭菜在等着自己,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迪克,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显得十分忧虑。

究竟是继续升学读书,还是回家继承家业?

这个关乎到下半生的重要问题,在这个最后的寒假里他必须给父亲一个答复。

履带车的轰鸣声中,是少年的不安与忐忑,履带车的灯光划破了夜色,照亮了家人站在帐篷外迎接的身影。

无论如何,家人的团聚总是让人感到温暖和喜悦,父母为迪克准备了丰盛的冰原晚餐,由自然冰冻过的肥美鹿肉和生鱼片,以及热气腾腾的鲜香鹿奶茶,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美食。

但迪克仍然坐在妇女和儿童的位置,按涅涅茨人的话来说,迪克必须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才能和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坐在一起。

晚餐之后,在父子俩的独处时间里,迪克终于鼓起勇气向父亲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他不想放弃自己的学业,想要继续把书读下去。

父亲虽然有些失望,但却没有立刻反对,只是对他说,当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时,你就可以为自己的决定做主。

什么样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对于一个生活在冰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说,自然是懂得驯养鹿群,养活家族的男人。

迪克所在的吉娜氏族,一共由四个家族组成,驯养着超过头的驯鹿,氏族里的男人们都懂得如何用绳索抓捕,并驯服它们的技巧,迪克从来没有和族人围捕驯鹿,他害怕这些奔跑的驯鹿,平时只敢站在一边旁观。

但今天他需要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勇气,父亲递给了迪克一套缰绳,打算手把手地教他捕猎驯鹿。奔跑的鹿群从父子二人身边呼啸而过,父亲老辣的双眼寻找着目标,一阵助跑贴近鹿群,手中的绳套适时飞出,巨大的力量将他带的向前一突,双腿滑到在地,但上半身始终保持着平衡,牢牢拽住手上的绳索。

这是一场人与鹿的战斗,比拼的就是双方的耐力和定力,父亲收短绳子一步步靠近驯鹿,然后一把抓住鹿角,趁驯鹿挣扎的时候看准时机,用身体的重量将其压倒在地。

这是涅涅茨人长久游牧过程中,摸索出来的角力技巧,然而迪克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手中的绳套一直没有出过手,父亲对他的表现很是失望。

如果连行动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能让人他独自应对生活的挑战?

下午时分,族人们在周围发现了狼的踪迹,这意味着鹿群随时处在危险之中,而只驯鹿分散在营地方圆几公里,看守需要分配大量的人手,父亲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迪克。

让他去守住五公里外的一群驯鹿,临走前父亲将自己的猎枪交给了他,嘱咐他遭遇狼群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开枪保护住自己和驯鹿的安全,说完父亲就骑着鹿车离开了。

这不是迪克第一次离开家人,但却是他第一次独自置身于广阔的冰原,身边只有一条年幼的猎狗来分担他的恐惧。

在寒冷的西伯利亚平原上,食物藏在厚厚的冰层之下,为了获得足够的热量,驯鹿必须一刻不停地寻找一切能吃的东西。

夜晚气温下降到零下50摄氏度,寒风的呼啸声中,不时夹杂着狼群的嚎叫,迪克被声音惊醒了好几次,但一抬头除了满目的黑暗什么也没有。最终少年还是抵抗不住困意,缩在鹿车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迪克被父亲急切的声音叫醒,就在他睡过去的昨夜,鹿群遭遇了袭击,一只驯鹿被狼群咬死了。

而更糟糕的是,有一群驯鹿也因此被吓跑,消失在冰原上不知所踪。父亲很生气,这对氏族非常严重的损失,少了这群驯鹿将意味着有人要饿肚子。

迪克羞愧地满脸通红,他知道自己辜负了父亲的信任,但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谁丢失了驯鹿,谁就要负责把驯鹿找回来,这是涅涅茨人一直以来遵循的规矩。

现在迪克想要成为真正的男人,就必须勇于承担自己的过错和责任,尽管母亲非常担心儿子的安全,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外出寻鹿的经历,但在父亲的一再坚持下,迪克还是出发了。

渺小的鹿车仿佛一颗小石子,投入了看不到边际的白色冰原,迪克离开的时间很不凑巧,正好赶上了部落春季迁徙的时候。

母亲希望能等儿子回来之后再搬,但作为族长的父亲必须要为族群着想,过不了几天河水的冰层就会变得非常脆弱,这会严重影响到迁徙部队的安全,所以父亲最后决定要马上动身。

搬家对游牧民族来说是家常便饭,将毡房拆除,打包好冻鱼,两个小时后,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父亲在最前面为队伍领路,一共45辆鹿车和多头驯鹿组成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黑色的鹿群就像是有生命的水墨,在洁白的纸张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图画,而最令人感到神奇的是,管理如此庞大的队伍的,是几只灵动迅捷的猎犬。

另一边,迪克在雪地里一路追寻着驯鹿的踪迹,他已经这样走了两天两夜,身上带着的食物也快要吃完了,可依然没有看到鹿群的影子,但他不打算放弃,因为这不仅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失,更是要向父亲证明,自己能够对做过的事情负责。

事实证明他的坚持是对的,地上这些新鲜的驯鹿粪便,告诉他走失的鹿群就在前面不远。

冰原上的天气变幻无常,风雪的呼啸声越发刺耳,气温陡然间降到了零下40多度,一场暴风雪就要来了。

营地里,母亲责怪着父亲没有陪着迪克一起外出,但父亲却对儿子有着绝对的信心,因为游牧民族的血脉一定会让他找到方向。

此时在几乎遮天蔽日的暴风雪中,他们的儿子迪克正在艰难前行着,彻骨的寒冷让两只驯鹿罢工了,不愿再顶着风雪前进,迪克不得用父亲教给他的方法使劲拉住它们,防止它们迷失在暴风雪中。

他那比驯鹿高不了多少的身体,在强风的冲击下是如此的单薄而弱小,迪克跌倒了又爬起来,但又始终让上半身保持着平衡,他不能风雪灌进他的衣服,一旦里面被打湿,那么他将迅速失去自己的温度,进而丧失行动的能力。

现在周围的能见度不过2米,迪克根本无法辨认方向,尽管已经筋疲力尽,但他还是凭借自己心中的罗盘在坚持着,就这样又走了两个多小时。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终于找到了,是自家走丢的那一群驯鹿,迪克如释重负般地坐在鹿车上。

一天之后,暴风雪平息,涅涅茨人的血脉再次发挥了作用,迪克带着一大群驯鹿回到了营地,不仅如此他还带回来了,一个新的迪克,一个与父亲和兄长坐在一起,勇敢坚韧,能够对自己的行为的男人。

迪克的意愿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明年的春天,他将要出发前往镇子继续他的学业了,但这段在冰原的试炼,将会成为他往后人生中,不可磨灭的记忆和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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